2004年2月5日 星期四

醉月湖

即使是錯的,我要走下去。

被歌聲圍繞著,在森林裏尋找。那片影子異常地清晰,我想追上去,我想坐在影子旁,細細地把影子印在心上。
旋律轉急了,枝葉們騷動著。我被一團黑暗的陰影籠罩在一塊乾漬的泥土地上。我悄悄地在心裏對著自己說「也許,這就是了…吧」。

過了許多年,我和影子,在彼此都沒有自覺的氣氛下改變了自己的形體。我的眼神變得灰暗,因為在昏暗中,我的瞳孔不需要太明亮,我的視覺只要能吸收 她的光譜,已經足夠了。因為胸腔被用力撐開,紫紅色的血液滲了出來,沿著皮膚的裂縫流向腹部,噠、噠、噠,一滴一滴,墜落在腳趾頭上。她說我的身體要大一 點才好,她的影子只想讓一個人佔據。我一秒一秒地讓自己去適應這付過度膨脹的身體,僅管心臟在向我抗議,僅管肺葉開始吸不到空氣,僅管熟悉的聲音都向遠方 變輕、變淡…
即使是錯的,只要她在身邊。

在密密的森林中,分不清晝夜交替,影子持續不安地變形。她將她龐大的負能量病態地委縮到如同我的大小,她說「你看,我們多麼相配!」。委縮的部分 進入了地下,消失了。影子高興地隨著我的腳步跳著舞,她的能量依舊過剩,只是全部轉而為另一種形態散發出來,一種不是撲蓋的形態,一種近似於剪紙的形態, 一塊一塊,貼在我的手臂上,貼在我的肩膀上,貼在我的胸膛上。影子抖動得很厲害,因為她變得比以前更不安。

之後,我們分開了,變成兩團灰色的物體。黑色的血塊,在我的身上硬化,而影子再也記不起她最初的形狀。
即使是錯的,我們也會走下去。為了有一天,我們會再相遇,在楓樹旁,在陽光下。

是啊,我們在平靜的湖邊,因醉月而相遇。
風起了,微動漣漪,月化了,醒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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